第一期
(报纸照片 1,2,3,4,5 )
关于六期「中学文革报」大全
编者说明
六期报纸的头版文章, 都是遇罗克在「北京人民机器厂」劳累了一天, 夜里在他那潮冷的小屋里赶写出来, 往往是一气呵成. 他还以其他笔名发表文章.他写作文风淳朴,从来是就事论事,无一字一句“革命”之词. 如:“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反动”﹑“革命”﹑“资产阶级思想”﹑“无产阶级思想”﹑“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资产阶级修正主义路线”﹑“修正主义教育路线”﹑“ 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反动的资产阶级立场”﹑“鲜明的无产阶级观点”﹑“最高最活的”﹑“无产阶级革命的教育路线”﹑“无产阶级革命的正确路线”﹑“无产阶级革命家,”“资产阶级司令部”﹑“无产阶级革命司令部”﹑“资产阶级思想自由化”,“无产阶级革命队伍”﹑“回到无产阶级革命的轨道上来”﹑ “伟大的社会主义时代”﹑“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两条路线的激烈斗争”﹑“毛泽东思想战无不胜的思想武器”﹑“我们敬爱的伟大领袖”﹑“我们敬爱的中央首长”,“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以及随时随处地对中共党和毛泽东的热烈欢呼再欢呼. 这些党八股式的革命词汇的特点是: 虚浮空洞﹑傲气凌人﹑漫天夸大﹑狐假虎威﹑似是而非﹑含义不清﹑古板教条﹑人云亦云﹑众口一致﹑反反复复﹑百说不厌﹑千说不倦﹑习惯成自然——这恰是当时社会上所有报刊﹑开会学习﹑发言讲话等等,视为极其重要的语言﹑造句结构和风气; 假如不是,反倒成为应立即铲除的异作异类. 唯有在家里没人说,否则必被家人视为精神病(但有些家庭相反, 狼一般的儿女在家里也造反, 出口便是革命语言, 大革父母的命,可以把不是特务的父母硬说成是特务,而几十年后也不见任何人反省).皆因中共党在文革前便已是党八股成风,文革时更加飙飞升级﹑达到登峰造极﹑漫天飞舞﹑无孔不入的地步, 再加上文革中,战斗队和司令部遍地丛生,无任何武器的战斗队和司令部,也就只有拿千篇一律的革命词汇充当枪﹑炮﹑兵,甚至思维方式了.甚至由于几十年来每时每刻的熏染,不主动读好书反洗脑的人们,性格也变得和党八股词汇一样的教条﹑死板和专横了.最明显的,就是许多人后来出了国,哪怕在西方生活了二﹑三十年,但思维﹑语言与性格,仍没有多大改变.
遇罗克每次写完交给主编牟志京,为了报纸生存,牟都要加不少文革词汇和术语.在那非常年代,遇罗克写作时,有时也必须引用一些革命词汇和毛语录来作为自己的挡箭牌,“以毒攻毒”,使对立派哑口无言.
为了便于文革几十年后的读者阅读,不至于因虚浮空洞﹑反反复复的“革命”词汇太多而产生错觉或读不下去, 编者做了适当删减.尤其是最重要的《出身论》这篇,因编者亲自读过遇罗克于1966年7月手写的《略论家庭出身的几个问题》, 9月他定稿后,十月定名为《出身论》, 并与编者和两个弟弟油印复制﹑四处张贴. 原文无一字以上所述之革命词汇,所以在此尽量恢复原貌. 遇罗克以“北京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为笔名,意在希望人们都能认真地研究家庭出身和社会问题.
编者不漏六期报纸上所有的大小文章和报道, 但对于语句过于重复和语法修辞上的错误,给予了删减和修正;在必要之处加了括号内的编者注.
遇罗锦
2011.12.15
于德国
第一期1967.1.18第一期刊登《出身论》被抢购一空,又于2月重印一期专刊. (四版)
出身论
北京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
家庭出身问题是长期以来严重的社会问题。
这个问题牵涉面很广。如果说地富反坏右份子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五,那么他们的子女及其近亲就要比这个数字多好几倍。(还不算资本家、历史不清白份子、高级知识份子的子女,更没有算上职员、富裕中农、中农阶层的子女。)不难设想,非红五类出身的青年是一个怎样庞大的数字。由于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国家,“解放前”只有二百多万产业工人,所以真正出身于血统无产阶级家庭的并不多。这一大批出身不好的青年一般不能参军,不能做机要工作。因此,具体到个别单位,他们(非红五类)就占了绝对优势。
他们往往享受不到同等的政治待遇。特别是所谓黑七类出身的青年,即“狗崽子”,已经成了准专政对象。他们是先天的“罪人”。在它的影响下,出身几乎决定了一切。出身不好不仅低人一等,甚至被剥夺了背叛自己的家庭的权利。这一时期,有多少无辜青年,死于非命,溺死于唯出身论的深渊之中。面对这样严重的问题,任何一个关心国家命运的人,不能不正视,不能不研究。而那些貌似冷静和全面的折衷主义观点,实际上是冷酷和虚伪。下面我们就从社会实践中寻找答案,分三个问题来闻述我们的观点。
一、社会影响和家庭影响问题
先从一副流毒极广的对联谈起。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基本如此。”
辩论这副对联的过程,就是对出身不好的青年侮辱的过程。因为这样辩论的最好结果,也无非他们不算是个混蛋而已。初期敢于正面反驳它的很少见。即使有,也常常是羞羞答答的。其实这副对联的上半联是从封建社会的山大王窦尔敦那里借来的。难道批判窦尔敦还需要多少勇气吗?还有人说这副对联起过好作用。是吗?
这副对联不是真理,是绝对的错误。
它的错误在于:认为家庭影响超过了社会影响,看不到社会影响的决定性作用。说穿了,它只承认老子的影响,认为老子超过了一切。
实践恰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社会影响远远超过了家庭影响,家庭影响服从社会影响。
从孩子一出世就同时受到了这两种影响。稍一懂事就步入学校大门,老师的话比家长的话更有权威性,集体受教育比单独受教育共鸣性更强,在校时间比在家时间更长,社会影响便成了主流。
朋友的琢磨,领导的教导,报纸、书籍、文学、艺术的宣传,习俗的熏染,工作的陶冶等等,都会给一个人不可磨灭的影响,这些统称社会影响。这都是家庭影响无法抗衡的。
即使是家庭影响,也是社会影响的一部分。一个人家庭影响的好坏,不能机械地以老子如何而定。英雄的老子,反动的妈妈,影响未必是好的。父母都是英雄,子女却流于放任,有时更糟糕。父母思想好,教育方法如果简单生硬,效果也会适得其反。同样,老子不好,家庭影响未必一定不好。总之,一个人的家庭影响是好是坏,是不能机械地以出身判定的。出身只是家庭影响的参考。
总的来说,我们的社会影响是好的。有时社会影响又不全是好的。无论是什么出身的青年,如果经常接受社会上的坏影响,一般总要服从这种坏影响,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但是只要引导得法,他很快就会抛掉旧东西,回到正确的立场上来。所以,故意让青年背上历史包袱,故意让青年背上家庭包袱,二者都是残酷的。由于社会影响是无比强大的,但又不见得全是好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出身的青年放弃思想改造,都是错误的。对于改造思想来说,出身好的青年比出身不好的青年并没有任何优越性。
家庭影响也罢,社会影响也罢,这都是外因。过多地强调影响,就是不承认主观能动性的机械论的表现。人是能够选择自己的前进方向的。这是因为真理总是更强大,更有感召力。
二、重在表现问题
(1)出身和成分完全不同
出身和成分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老子的成分是儿子的出身。如果说,在封建社会家庭是社会的份子,子承父业还是实在情况,那么,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这个说法就不完全正确了。家庭的纽带已经松弛了,年轻的一代已经属于社会所有了。而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一般的青少年都接受无产阶级教育,准备为无产阶级事业服务或已经服务了,再把儿子、老子看作一码事,那也太不“适乎潮流”了。
出身和成分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有一段对话是很耐人寻味的。甲(是个学生):“你什么出身?”乙:“你呢?”甲:“我红五类,我爸爸是工人。”乙:“我比你强,我就是工人。”
如果说唯成分论都没有道理,那么唯出身论又怎么能够存在?
特别是在新社会长大的青年,能说他们是在剥削阶级地位中生活吗?世界上哪里有一种没有剥削的剥削阶级呢?没有这样的东西。给一个人的思想打上烙印的,不只是家庭,更重要的是社会。青年人的阶级地位,要么是准备做劳动者,要么是已经成了劳动者。这时对他们还强调“成分”,那就是要把他们赶到敌对阶级中去。
我们必须要划清出身和成分这二者之间不容混淆的界限。谁抹煞了这两条界限,虽然样子很“左”,但实际上就是抹煞了阶级界限。
(2)出身和表现关系甚小
于是,公允派不谈成分了。他们说:“我们既看出身,也看表现(即政治表现)……”
这是“出身即成分论”的翻版。两相比较,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没多大差别。
出身是死的,表现是活的,用死标准和活标准同时衡量一个人,能得出同一个结论吗?我们已经分析过:出身是家庭影响的一个因素,家庭影响是表现的一个因素,而且是一个次要的因素,社会影响才是表现的主要因素。因此,出身和表现根本没有同一性。究竟一个人所受影响是好是坏,只能从实践中检验。这里所说的实践,就是一个人的政治表现。表现好的,影响就好;表现不好的,影响就不好。这和出身毫无牵涉。
退一步说,我们非要既看出身,又看表现不可,那么请问:出身不好,表现好,是不是可以抹煞人家的成绩?出身好,表现不好,是不是可以掩饰人家的缺点?出身不好,表现不好,是不是要罪加一等?出身好,表现好,是不是要夸大优点?难道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吗?
“既看出身,也看表现”,实际上不免要滑到“只看出身,不看表现”的泥坑里去。出身多么容易看,一翻档案,就完事大吉了。或者在街上一见面问对方:“你是什么出身?”便了解了一切。真是又简单又省事。要看表现是何等麻烦,特别是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怀疑派来说,既不相信你平时的表现,也不相信你大风大浪中的表现;既怀疑你过去的表现,也怀疑你现在的表现;并准备怀疑你将来的表现,直怀疑你个死而后已,才给你盖棺论定。终于连他们也怀疑腻了。何如看出身?两秒钟能解决大问题。再说,表现这种东西,对于某些人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准绳。爱奉承的人,认为拍马屁是最好的表现;爱虚伪的人,认为客套是最好的表现;爱错误路线的人,认为出身不好的青年终日颂经似的忏悔是最好的表现。哪里比得上出身?只需“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老子平常儿骑墙”三句话就解决问题了。
在表现面前,所有的青年都是平等的。出身不好的青年不需要人家恩赐的团结,不能够只做人家的外围。谁是中坚?娘胎里决定不了。任何通过个人努力所达不到的权利,我们一概不承认。
谈到怎样看表现,想到古代思想家的一则寓言。他说千里马常有,但识千里马的伯乐不常有。一般人相马,总是根据母马、外型、产地、价钱来判断马的好坏,偏偏忘记了让马跑一跑,试一试,看看它到底能不能日行一千,夜走八百,这样就分不出哪一匹马是千里马。今天有的人不正是这样吗?他们只是着眼于出身啦,社会关系啦,这些死材料,恰恰忘了真正可以做为根据的表现。久而久之,不但糟蹋了千里马,就是普通的马也要变成“狗崽子”了。
我们必须要摆对出身和表现的位置。衡量一个青年是否革命,出身不是标准,只有表现才是唯一的标准。对于这个说法,广大的出身好表现也好的青年,是不应该反对的。你们真的以为出身好表现就好,尽可以在表现上超过出身不好的同志。只有表现糟糕的人,才扯起出身这面大旗当虎皮,拿老子当商标,要人买账。
出身、社会关系这些东西只能算是参考。只要把一个青年的政治表现了解清楚了,它们就连参考的价值也没有了。
(3)出身好坏和保险与否毫无关系
公允派这回换了口气:“黑五类子女同他们的家长当然不完全一样了……”言外之意,和红五类子女当然也不一样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回功利主义这块法宝来了):“他们不保险!”
可是,为什么不保险呢?“无论如何,他们受过坏影响!”外因决定论者这样说。且不谈家庭出身不好影响未必不好,且不谈家庭影响服从社会影响。那么,是不是家庭影响坏一些,社会影响再好,表现也要坏一些呢?这绝不是代数和的关系,而是辩证的关系。如果不和自己头脑中的非无产阶级思想作斗争,无产阶级思想又如何树立得起来?我们常常形容一些只受过红一色教育而没有经过刻苦的思想改造的青年为温室里的花朵。他们禁不起风浪,容易动摇和变质,容易为坏人利用。不是这样吗?他们保险吗?而马克思、列宁、毛泽东出身都不好。这个事实也绝不是偶然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出身,在于思想改造。
“革干子弟不想复辟,不会革老子的命。”家庭观念极重的人这样说。往往,复辟是在不自觉中进行的。运动中揭出来的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凡是近几年提拔的,出身一般都很好,他们保险了吗?后来形“左”实右的工作队或明文规定,或暗中推行歧视出身不好的青年的政策,那时,选入革委会的大都是出身好的,结果大多当了工作队的反动路线的推销员,他们保险了吗?北京市中学生红卫兵某负责人,他竟有男女秘书各二人,司机一人,此外还有小汽车、摩托车、手表、照相机、录音机等等,陈伯达同志称之为假红卫兵。可见,只依靠出身好的人同样不能取消复辟的危险。古代有个女皇名叫武则天,她把大臣上官仪杀了,却把上官仪的女儿留做贴身秘书。有人为她担心。她说:“只要政治修明,自然使人心悦诚服,这有什么关系?”看看那些反动路线的执行者,他们连封建帝王的这点远见也没有,还自称为“无产阶级战士”呢!纵然如革命胜利后驱逐了剥削阶级的苏联,所有的青年出身都不错,也不是保险的。
提倡保险论的人并不少,像样的理由却没有。难道这就是“阶级观点”吗?依照他们的观点,老子反动,儿子就混蛋,一代一代混蛋下去,人类永远不能解放,所以他们不是共产主义者; 依照他们的观点,父亲怎样,儿子就怎样,不晓得人的思想是从实践中产生的,所以他们不是唯物主义者; 依照他们的观点,一个人只要爸爸妈妈好,这个人的思想就一定好,不用进行艰苦的思想改造和思想斗争,所以他们不是革命者。他们自己不革命,也不准出身不好的人革命。他们称自己是“自来红”,殊不知,“自来红”只是一种馅子糟透了的月饼而已。
我们必须相信广大青年,应该首先相信那些表现好的青年。不能用遗传学说来贬低一部分人抬高一部分人。那样做,无非是一种拙劣的政治手段,绝没有任何道理。
三、受害问题
有一位首长在一九六一年讲过:“出身不同的青年之间,不应该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应该存在,可是偏偏存在着,这是怎么造成的?
记得运动初期,受害问题首先由一些时髦人物提出来了。随着,大家都说自己受了修正主义集团的迫害。修正主义集团那么反动,要是自己不但没受迫害,反而得到宠爱,那还算是革命者吗?于是谭力夫也说他受害了。经济上受害吗?困难时期他大吃荷兰炼乳;政治上受害吗?思想那么反动还入了党,哪一点像受过委曲的公子哥儿?新改组的“北京日报”也大登特登红五类出身的青年诉苦文章。说他们是前市委修正主义路线的受害者。应该说,所有的青年都是受害者,为什么单是出身好的青年是受害者呢?我们看一看他们受了哪些害。
一、“我们被拒于大学之外,大学为剥削阶级子女大开方便之门”;二、“大学里出身好的青年功课不好,大受教授白眼”;三、“有的出身不好的青年竟被提升做干部”;四、“……”假使这就算受害,那么,受害的正是出身不好的青年。堂堂首都一份大报竟然这么颠倒黑白,还是让事实说话吧!
回想每年大学招生完毕,前高教部总发表公告:“本年优先录取了大批工农子弟、革干子弟。”不少大学几乎完全不招收黑五类子女。大学中的重要科系就更不用提了。学校则以设立“工农革干班”为荣。难道这就是“为剥削阶级子女大开方便之门”了吗?上了大学的,也是出身好的人受优待。不少大学设立“贫协”一类的组织,与团组织并列。这次运动开展以来,有禁止黑七类子女串联的,有用出身攻击敢于写大字报的同学的,有不许出身不好的青年参加各种组织的,有借出身挑动群众斗群众的……。这些大家都不感到怎样意外。可见出身不好的青年受迫害历来就是常事。至于说红五类出身的青年学不好功课,那纯粹是对出身好的青年的诬蔑。何以见得出身和学习一定成反比呢?中学也如是。据前北京市教育局印发的调查乱班的材料,其中有“捣乱”学生出身调查一项(注意:这里的“捣乱”和造反没关系),材料中指的是大谈男女关系,有偷盗行为的,大都出身很好。有在乱班中别人都闹他不闹的,出身反而挺糟。问其原因,答曰:“我出身不好,人家闹没事,我一闹就有事了。”这话不假,不用说中学,连小学也是如此。有位校长对青年教师说:“有两个孩子同时说一句反动的话,出身好的是影响问题,出身不好的是本质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前团市委的指示,有一度某些学校所有出身不好的少先队干部全改选了。近几年中学的团干部、班干部也都是从出身这个角度考虑的。一般教师也许是为舆论左右,也许是发自肺腑,没有不对出身好的青年(特别是革干子弟)另眼看待的。相反的情况纯然是例外。否则,早扣你个“没有阶级观点”的大帽子了。
工厂这种现象也很普遍。凡是近三、四年提升的行政干部,几乎无一例外是出身好的。就连先进工作者候选名单上也有出身这一栏。有的工厂还规定,出身不好的师傅不许带徒工,不许操作精密机床。运动初期还有规定“出身不好的工人有选举权但没有被选举权”的。在总结各厂当权派罪状的时候,所谓招降纳叛(即曾经提拔过某个出身不好的人做了技术干部),是十分要紧的一条。可想而知,以后的当权派要再敢这么办才怪呢!工厂里也组织了红卫兵。出身限制很严。翻遍“中央”文件,只有依靠工人一说,从未见只依靠出身好的工人一说。是谁把工人也分成两派了呢?
农村中这样的例子更多。凡搞过“四清”的地方,把地富子女划分了一下成分。表现不好的,出身就是成分;表现一般的,是农业劳动者;表现好的,是中农。为什么表现好的就是中农呢?不能算贫下中农吗?那么,贫下中农子弟表现坏的是不是也要划成地主、富农呢?表现是出身的结果呢,还是出身是表现的结果呢?出身不好,便不能做行政、财会、保管等各种工作,也不能外调。没有普及中学教育的农村,能够上初中的,要教师、贫协、大队长三结合进行推荐。当然,他们谁肯为出身不好的少年背黑锅呢。大队长介绍说:“这个娃出身好,又听话,肯干活,就是他吧!”这样的,就上初中。
社会上其他部分也如是。北京的街道近两年改选居民委员会,出身是一项首要条件;连街道办事处印制的无职青年求业登记表上也有出身这一项。求业表上主要就有两项,除去出身,还有一项是本人简历。自己填写简历,又都是青年,自然情况差不多。招工单位来挑人,没有不挑出身好的。要不,放着出身好的你不挑,单挑出身坏的,是什么思想?所以,不被学校录取而在街道求职的青年,积年沉淀下来的,大都是出身不好的。只有在大批分配工作的时候,他们才有被分配的把握。
“出身压死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类似的例子,只要是个克服了“阶级偏见”的人,都能比我们举得更多、更典型。那么,谁是受害者呢?像这样发展下去,与美国的黑人,印度的首陀罗、日本的贱民等种姓制度还有什么区别呢?
“这正是对他们的考验啊!”收起你的考验吧!你把人家估计得和他们的家长差不多,想复辟、不保险、太落后,反过来又这样高地要求人家,以为他能经受得住这种超人的考验。看其估计、审其要求,是何等矛盾!忘记了马克思的话吗?“要求不幸者是完美无缺的”,那够多么不道德!
“他们的爸爸压迫过我们的爸爸,所以我们现在对他们不客气!”何等狭隘的血统观念!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父亲破了产,儿子只要宣布放弃继承权,就可以脱离关系。想不到今天父子关系竟紧密到这个地步了,“左”得多么可爱啊!
算了!我们不再浪费笔墨驳斥这种毫无见地的议论了。让我们研究一下产生这种新的种姓制度的根源吧!
正因为这些青年和他们不属于同一个阶级,所以他们才这样做。而对于实现复辟阴谋,无论是无产阶级出身的子弟,还是非无产阶级出身的子弟,在他们看来,是没有区别的。或许,那些温室里的花朵,那些不谙世面而又躺在“自来红”包袱上的青年对他们更有利一些。为了转移斗争的方向,他们便偷换了概念。本来,父亲的成分应该是儿子的出身,现在,他们却把父亲的成分当成了儿子的成分。这样,就在“阶级斗争”的幌子下,一场大规模的迫害,通过有形无形的手段,便紧锣密鼓地开场了。出身不好的青年是他们的挡箭牌,而压迫这些天生的“罪人”,则成了他们挂羊头、卖狗肉,扰乱视听的金字招牌!
他们干这种罪恶勾当,利用的是社会上的旧习惯势力,利用的是青少年的天真幼稚,特别利用一些高干子女的盲目自豪感(例如把自己划在一二三类,因为革军、革烈实际也就是革干,而工农子女便只好是第四、第五两类了)。他们还利用部分中下层干部的缺点和错误。有些干部所以承认并且推行了这一套政策,在理论上是无知的表现,他们分不清什么是阶级论,什么是唯出身论;在认识上是暧昧的表现,他们分辨不出青年的哪些表现是本质的,哪些表现是表面的; 在工作上是软弱无力的表现,他们不会给青年人提供表现政治思想的机会,他们不会做政治工作,以至把出身当工具,打击一些人,鼓励一些人,以推进工作;在政治上是热情衰退的表现,他们不愿做细致的调查研究,满足于用出身当框框;在意志上是怕字当头的表现,他们不敢提拔真正表现好的人,怕负责任。于是这些东西一起推波助澜,形成了在我们的社会制度下,绝对不能容忍的现象. 一个新的特权阶层形成了,一个新的受歧视的阶层也随之形成了。而这又都是先天的,是无法更改的。
严重的社会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更加深化、公开化了。残酷的“连根拔”、极尽侮辱之能事的所谓“辩论”,以及搜身、辱骂、拘留、殴打……全都以“超毛泽东思想”的面目出现了。迫使这么多人消沉了,感到自己是无罪的罪人、低人一头、见不得人。有理由这样讲:如果不把以前受压迫最深的这一大部分青年彻底解放出来,那么,这次运动就绝不会取得彻底胜利!
难道还能允许这种现象继续存在下去吗?不应当填平这人为的鸿沟吗?受压抑的青年不仅是出身不好的青年,也包括与走资派对抗的工农出身的青年及其他革命青年。你们绝不是局外人,你们是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只有胆小鬼才等待别人恩赐!一切受压抑的青年,起来勇敢战斗吧!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1966年7月初稿
9月定稿
11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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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注: 以下二篇皆为遇罗克所作.首发于《首都风雷》1967.1.27第一期.《中学文革报》1967.1.18第1期后,2月又印专刊加以转载.遇罗克为了大造舆论及更清楚地澄清谬论, 不止一次地用对方的观点和做法著文并再著文予以反驳; 但对立的一方却从来做不到这一点.)
凡是敌人拥护的, 我们就要反对
驳北京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出身论》
步曙明
去年十月我和同学经天津﹑武汉到广州,沿途都有《出身论》的踪迹. 回到北京以后,发现这红色的都城简直染上了《出身论》的狂热.很多人为它奔走相告,竟先抄写,象是得了什么牛黄狗宝.不管在什么地方,这份传单只要一被我看见,我就都在上面写上:“这是一株大毒草!”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我们红后代就不能允许它自由泛滥. 我怀着阶级的仇恨(而绝不是象文章的注角上讥讽的那样是发泄什么阶级的愤慨,我的这种感情是作者这样的庸人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坚决要把它批臭﹑批倒!坚决要把文章的作者——对党有着刻骨仇恨的家伙揪出来,抄他的家,砸烂他的狗头!和我抱有同感的人不少,传单上也写满了这样的话.在这里仅向消毒的战友们致敬!
可敬的「北京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的专家们! 《出身论》的确有市场,但你们不要高兴太早!你们知道它为什么人所欢迎吗?告诉你们:我亲眼看到一个家伙在传单前面手舞足蹈地说:“这下可有人替我们说话了!”当场被我们揪住,经了解,他是个右派分子!
听我们宣读一段最高指示:“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衡量一下,你们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替谁说话了吧!
你们的大作怎么能不为敌人拥护呢?你们包庇他们的子女,不号召这些受毒最深的狗崽子(当然不是说所有黑七类青年都是狗崽子)脱胎换骨地改造自己,反而煽动他们夺无产阶级之权,说什么:“不管什么出身的青年,都可以成为革命左派,都可以成为革命的依靠对象.”还诱惑他们不要人家(按指无产阶级)恩赐的团结,不能只做人家的外围.你们还把革命群众理所当然地教育﹑改造他们,称作是种性制度的新形势.你们想一想,也请受你们蒙蔽的青年想一想,这对谁有利?你们不是要剥削阶级传种接代又是什么?不是要他们光耀门楣又是什么?你们公开替剥削阶级做宣传,用心何其毒也!
告诉你们!我们就是不能给剥削阶级子女以平等的政治权利.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就等于承认,老一代剥削者死光了,也就没有阶级存在了,这实在是彻头彻尾的阶级斗争熄灭论.不管文章作者怎样掩饰,也嗅不出一点点阶级观点的影子(当然是无产阶级的阶级观点).我们向不懂得什么是阶级斗争的受它欺骗的青年再三疾呼:阶级斗争,阶级观点,阶级政策!你们只要想一想,要按照文章的口号去做,什么人拥护,什么人反对,就不难得出结论来了.
文章可批判的地方很多.这些专家在学术问题﹑理论问题上故弄玄虚,在概念定义上大做文章,大用诡辩法,企图吓唬我们这些土包子,干脆告诉你们:我们看不懂!
再一次宣告:权,过去在我们手里,现在还在我们手里!你们黑七类青年夺不去!你们只能老老实实﹑投降归顺,绝不许得寸进尺!否则,请以你们的老子下场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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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责任捍卫最高指示
——反驳步曙明
北京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
大作经×××转交,已经拜读了。我们的头早有好多人预约要砸了,今天才蒙你来砸,实在是晚了一步。老实说,你算不得一条好汉。既然气势凶凶,为什么不署上名字呢?(按:步曙明,不署名的意思),还是色厉内荏吧?
实在没有答复你的必要。但你的论点还是流行的,特别是因为你在文章中而且就在标题上引用最高指标,大大地玩弄了诡辩法,竟然从绝对真理中得出如此荒谬的结论,我们就有责任捍卫最高指示。这比单纯维护《出身论》的观点,有着更深刻的意义。
毛主席告诉我们:“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可是,竟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分子,对此做了随心所欲的解释。这样的例子我们见得多了。当北京工业大学的革命左派要夺谭力夫的权的时候,他就喊叫:“我看见牛鬼蛇神笑了!”最近有人攻击××同志,也说:××同志的讲话使阶级敌人高兴了。今天你也继承了他们的伎俩,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右派分子,说他手舞足蹈了。我们实在奇怪,为什么在你们讲不出道理的时候,总有敌人应声而出为你们服务呢?你们默契得这样好,多半是有勾搭的吧?看来我们不得不花费点篇幅,在你们混沌的头脑里加点辩证的东西了。
毛主席教导我们:“马克思主义叫我们看问题不要从抽象的定义出发,而要从客观存在的事实出发。”对于当代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也存在着辩证唯物主义的解释和机械主义、教条主义的解释。后一种解释只从抽象的定义出发,务使最高指示僵死而后快。
敌人拥护,我们反对,是指敌人本质上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如果敌人表面上拥护,实际上反对,我们就不仅不能反对,而且要拥护。
敌人拥护,我们反对,是对同一件事物而言的,切不可为同一名称不同概念的两件事物所迷惑。
敌人拥护,我们反对,是指目的而言,不是指手段而言的。如果被手段的同一性所迷惑,就会歪曲这一英明论断。例如: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设想被斗的敌人何尝愿意武斗?但我们要文斗,是要触及他们的灵魂,他们要文斗,是想保住狗命,伺机反扑。看来手段都是一个——要文斗,但目的是不同的。
不了解本质和表面的区别,不了解同一名称不同概念的区别,不了解同一手段不同目的的区别,就不能解释上述这些情形,就不能判定敌人拥护的是什么,我们应该反对的是什么。
不了解本质和表面的区别,不了解同一名称不同概念的区别,不了解同一手段不同目的的区别,就不能解释上述这些情形,就不能判定敌人拥护的是什么,我们应该反对的是什么。
让我们看一看,《出身论》中提倡,“出身不好的青年应该享受和无产阶级家庭出身的青年同等的政治权利”,这一口号,敌人是拥护还是反对?如果,有子女的剥削阶级分子只是从眼前狭隘的家庭观念(所谓父子感情、母子关系)来考虑,他们也许是拥护的。但是我们之所以提出这一口号,和他们的根本目的绝对不同。我们既不是要光耀他们的门楣,也不是要帮他们复辟。相反的,我们是要把非无产阶级家庭出身的青年纳入无产阶级阵营,在政治上,而不是在肉体上,使剥削阶级断子绝孙。不用怀疑,从这个长远的利益考虑,阶级敌人是反对的。他们宁可让自己的子女受歧视,从而扩大他们的阵营;逼上他们的梁山,也决不愿意让这些青年加强我们无产阶级队伍。
步曙明做不出这样细致深刻的分析,以为拉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右派分子来,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是何等幼稚!我们和步曙明的根本分歧,决不是因为《出身论》有什么缺点,而是对待出身不好的青年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在我们的社会制度下,这些青年是属于社会的,还是属于家庭的?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正如出身好的青年之中绝大部分一样)是无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还是资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按照《出身论》的话说,同一个家庭的成员是否就是同一个阶级的成员?如果你承认出身不好的青年理应属于无产阶级范畴,理应是出身好的青年的阶级兄弟,那么,这里就不存在出身不好的青年向无产阶级夺权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夺权,那也是向资产阶级老爷夺权。因这这帮老爷(无论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还是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工作队)都不给真正革命的青年以权利,特别是他们为了装出一副左派面孔,歧视出身不好的青年,更不给这些青年以应有的权利。这样,他们就把应该属于最广大群众的权利,最大限度地抓在自己的手里。我们怎么能不向他们夺权?你步曙明非要说人家向你夺权,岂不证明你和这帮老爷是一个垃圾箱里的货色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们反对的是什么,革命群众应该拥护的是什么,不是昭然若揭了吗?你可以夸口说:“我比你们‘左’;你甚至可以说;“我左得比你们跨过了真理的界限!”(当然,那就是荒谬绝伦了),可是你没有理由说:“我比你们讲阶级路线。”我们党的阶级路线,是规定依靠什么人,打击什么人的。如果把应该依靠的全部依靠了,把应该打击的全部打击了,就是讲阶级路线了。如果把应该依靠的打击了,把应该打击的依靠了,那就是破坏党的阶级路线了。既然出身不好的青年是属于无产阶级范畴的,你偏偏不给他们应有的平等的政治待遇,偏偏让他们处在准备投降归顺的地位上,还奢谈什么“阶级路线”,简直胡址!
阶级斗争也绝不是象你想象得那样,只要人为地杜撰出一个敌对阶级,比如把一部分青年硬性地算做是敌对阶级,然后与之斗争,这就是阶级斗争了,以为这样一来社会就会向前发展了,这真比荒唐还要荒唐!在阶级社会中,阶级斗争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通过这次文化革命,我们看到,新生的资产阶级不是出身不好的青年这一阶层,而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你不承认社会存在的阶级斗争,只承认人为的阶级斗争,这才是典型的阶级斗争熄灭论,还奢谈什么“阶级观点”,更是胡扯!
黔驴技穷,最后来个“我不懂!”不懂有什么光荣?无知怎么能是理由?不学无术算哪笔资本?好不知羞耻!
你的大作我们就拜读到这种程度吧,正如列宁说的,上帝是允许青年人在一定时期说这种蠢话的,你的愚蠢正是资产阶级路线给你造成的。假使你读了我们的这个反驳,还受不到启发,依旧执迷不悟,继续对我们挥拳呐喊(只因为我们替无产阶级事业的一部分接班人说了话),那么不仅是出身不好的青年不能再容忍,整个无产阶级也是绝对不会饶恕你们的!
步曙明做不出这样细致深刻的分析,以为拉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右派分子来,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是何等幼稚!我们和步曙明的根本分歧,决不是因为《出身论》有什么缺点,而是对待出身不好的青年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在我们的社会制度下,这些青年是属于社会的,还是属于家庭的?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正如出身好的青年之中绝大部分一样)是无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还是资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按照《出身论》的话说,同一个家庭的成员是否就是同一个阶级的成员?如果你承认出身不好的青年理应属于无产阶级范畴,理应是出身好的青年的阶级兄弟,那么,这里就不存在出身不好的青年向无产阶级夺权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夺权,那也是向资产阶级老爷夺权。因这这帮老爷(无论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还是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工作队)都不给真正革命的青年以权利,特别是他们为了装出一副左派面孔,歧视出身不好的青年,更不给这些青年以应有的权利。这样,他们就把应该属于最广大群众的权利,最大限度地抓在自己的手里。我们怎么能不向他们夺权?你步曙明非要说人家向你夺权,岂不证明你和这帮老爷是一个垃圾箱里的货色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们反对的是什么,革命群众应该拥护的是什么,不是昭然若揭了吗?你可以夸口说:“我比你们‘左’;你甚至可以说;“我左得比你们跨过了真理的界限!”(当然,那就是荒谬绝伦了),可是你没有理由说:“我比你们讲阶级路线。”我们党的阶级路线,是规定依靠什么人,打击什么人的。如果把应该依靠的全部依靠了,把应该打击的全部打击了,就是讲阶级路线了。如果把应该依靠的打击了,把应该打击的依靠了,那就是破坏党的阶级路线了。既然出身不好的青年是属于无产阶级范畴的,你偏偏不给他们应有的平等的政治待遇,偏偏让他们处在准备投降归顺的地位上,还奢谈什么“阶级路线”,简直胡址!
阶级斗争也绝不是象你想象得那样,只要人为地杜撰出一个敌对阶级,比如把一部分青年硬性地算做是敌对阶级,然后与之斗争,这就是阶级斗争了,以为这样一来社会就会向前发展了,这真比荒唐还要荒唐!在阶级社会中,阶级斗争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通过这次文化革命,我们看到,新生的资产阶级不是出身不好的青年这一阶层,而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你不承认社会存在的阶级斗争,只承认人为的阶级斗争,这才是典型的阶级斗争熄灭论,还奢谈什么“阶级观点”,更是胡扯!
黔驴技穷,最后来个“我不懂!”不懂有什么光荣?无知怎么能是理由?不学无术算哪笔资本?好不知羞耻!
你的大作我们就拜读到这种程度吧,正如列宁说的,上帝是允许青年人在一定时期说这种蠢话的,你的愚蠢正是资产阶级路线给你造成的。假使你读了我们的这个反驳,还受不到启发,依旧执迷不悟,继续对我们挥拳呐喊(只因为我们替无产阶级事业的一部分接班人说了话),那么不仅是出身不好的青年不能再容忍,整个无产阶级也是绝对不会饶恕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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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首长谈联动会 (一月十日)
康生同志: 联动会造谣说毛主席不在北京, 借此, 欺骗群众, “三条” 也没有(按:“三条”是指联委会等造谣说毛主席有“三条指示”).中央文革怎样?我们支持他们,谁反对中央文革,就逮捕他们.
江青同志: 现在有个几百人的联动会,他们轰谢富志,包围公安部,这是错误.他们的小头头应该抓起来,实行专政. 他们号称三千人,里头有西纠,海纠,东纠.冒名周总理的指示.他们也是可以分化瓦解的,要把他们的头抓起来,专政.
(江青同志在康生同志讲话中插话,针对联动会等造谣“公安部乱抓人”说:你们说抓了一百多,其实才抓了九个,对他们专政,是法律制裁.)
周总理: 他们联合行动委员会造些谣言,首先造谣说毛主席不在北京,又说江青同志怎么怎么样,都是胡说八道.
(未经本人审阅,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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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决砸烂联合行动委员会
首都中学生革命造反司令部
「纠察队」解散之后,跳出了个「首都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他们汇集了三个纠察队中的顽固分子,肆意歪曲党的阶级路线,以此作为他们的思想基础,继承了纠察队的反革命衣钵,又充当了镇压中学运动的角色.一个月以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证明了它们的组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右派学生组织.
他们疯狂地反对中央文革,在他们举行的所谓“破私立公”大会上竟然高喊:“中央文革不要太狂了.”并狂妄地叫嚷要“坚决批判中央文革某些负责人执行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会下,他们更是疯狂,一个月来,时时可以听到他们“打倒中央文革”“打倒江青”的狂呼声.在他们企图将中央文革和中央军委对立起来的阴谋破产之后,竟不择手段地多次给毛主席造谣,以动摇中央文革在革命造反派中的威信.
他们极端仇视革命的第三司令部,污蔑三司是“镇压中学生运动的刽子手. 他们到处砸﹑剿各校的革命组织,学来了一整套流氓手段,在展览馆举行的几次辩论会上,他们用放鞭炮,砸话筒,打人,撕标语,冲主席台等卑劣的种种手段破坏大会会场.
这样的反动组织必须坚决砸烂!
联动会必然要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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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红卫兵吗?
参加了几次联合行动委员会主持的大会后, 问号越来越多,最大的问号是:“这些人也算是红卫兵吗?”
在会上他们大喊大叫丑态百出. 一听到赞扬或有人捧场就“噢”声大作,手舞足蹈,摘下自己的或从别人头上抢过帽子来,抛上天去,活象电影中旧俄时代的一群无政府主义者,那种旁若无人﹑狂热的甚至是歇斯底里的作态,让人只能惘然结舌:“这……这……是什么人啊!”听到不同意见或忠言劝告就更加狂热了.下面“狗崽子!”“混蛋!”的叫骂声不堪入耳,伴随着唾沫星子直冲而来,台上的发言者“嗡”地就被围住,“你他妈的老实点!” “三司的狗崽子你小心点!”“你他妈的滚开!”“要放屁就打你!”接着就七手八脚地打起来.这声势还不够,火药味还不浓,于是乎鞭炮齐鸣.这边一声巨响,那边“二踢角”轰然而起,朝造反派飞去,在人群中炸开.6日那天,三司一位同志衣服被炸得燃烧起来.4日把舞台前的巨幅标语“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新发展”炸破.就在这天,一个名副其实的小丑跳到剧场顶篷上放炮,一失足连人带通风设备一起从几十米高的顶上掉下来,砸伤了许多人,造成严重事故,他自己因摔到别人身上,才免得一死.他们还嫁祸于人,大喊大叫:“三司捣乱!”“把三司的抓起来!”真是无耻可恨之极.
他们的会开了几个小时,也许因为饿了,他们就买来大包小包的点心,糖果,大肆咀嚼起来,有人还作出令人作呕的样子,似乎在讥讽别人:“你们饿了吧,活该!”一位首都红色造反团的同志看过气愤地说道:“哼,拿工人的血汗干这号事!”
我们的问号越来越多,这难道是在辩论吗?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他们这样做只能说明他们思想上空虚,说明他们政治上软弱,他们的表现只能使人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些口口声声自称:“红卫兵万岁!”的人根本不是红卫兵,根本代表不了毛主席的红小兵.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受那些头上有皱纹的人操纵了!
首都风雷
北京三中刺刀见红战斗队
67.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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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破坏无产阶级专政!
京工附中《红旗》
在无产阶级文化革命深入发展, 两条路线的斗争空前激烈的今天,为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保卫革命人民的大民主, 公安部依法逮捕了一小撮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现行反革命分子及打人﹑杀人的小凶手,拘留了一些破坏国家利益﹑人民利益﹑违法乱纪的小家伙,这个措施好得很!
但是,现在却有那么一小撮人,煽动了一些受蒙蔽的群众,去闯公安部,无理取闹,狂妄地叫喊,要公安部释放人,以「首都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充当了急先锋.
12月6日,北航红旗送来了两个「联动」北航附中红卫兵的打人凶手. 联动闻风追来,抢截凶手,随后又冲到公安部接待站,正见到公安部的副部长于桑和北航红旗一战士谈话,于是冲上去就殴打红旗战士,于桑及工作人员上去阻拦,结果也遭毒打.当场打人凶手被留了下来,进行了说服教育.承认了错误的,立即被送回家,但联动却很不满意,又多次到公安部大吵大闹,污蔑谩骂.事情越演越烈,蓄谋已久的冲公安部事件终于在12月28日上午发生了,几百人冲进了接待站,占领了楼上楼下七八间房子,随后就是一通大破坏,在叫骂声中,玻璃窗被砸碎,痰盂﹑杯子暖瓶等被扔到院内.随之,又有十几人破窗而入.冲进了公安部,马上被公安人员截住,正当双方辩论时,其他几百人又乘虚而入, 跳进院内,并用弹弓偷袭﹑围攻和殴打工作人员,以至把有病的工作人员打昏在地,不许抢救. 许多人冲进大礼堂,拆毁电话,撕破沙发,弄得乱七八糟,并大吵大闹,骂声不断.让他们派代表进行谈判,但他们蛮不讲理,谈判没有成功.
29日晨,联动更狂起来, 见人就绑,尽管我公安部人员竭力阻拦,他们仍把工作人员绑去三个,五花大绑拉到大礼堂,大斗一通,不仅人身攻击,还把厕所的脏纸篓扣在人家头上.一位工作人员,由于联动绑得太紧,几乎被勒死.于桑付部长两次和他们谈话都没有成功.下午三司派人来支援, 联动见势不妙,于是乎溜之也.
30日晚,被公安部留下的一部分联动人员,经工作人员教育,承认了错误之后,就给他们吃饱饭,送回家去.
但是31日早晨,又有联动的九十个人,占了接待站的一些房间,严重地影响了接待工作的正常进行.有些工做人员没来得及退出,就遭到围攻和毒打.当一些工作人员和他们讲道理时,也遭到毒打.有人当场就被送入医院. 联动又在院内大喊反动口号,如“谁说青松不老,谁说三司不倒,我们就是当代愚公,誓把三司搬倒!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一切权利归军委!”“揪出三司后台,枪毙三司后台!”“中央文革是三司的后台!”……但是当他们承认了错误之后,就又放他们回去了.
一月六日,他们又冲闯公安部,不顾警卫阻拦,从大门闯进,直冲大礼堂,砸烂礼堂的东西,砸开配电室的门,把里面部件毁坏; 在大礼堂中大放鞭炮,撒反动传单;又冲进食堂,抢走几十斤香肠﹑猪头肉,连吃带骂.这还不算,又去找广播室,没有找到又扯去广播线电话线,并把工作人员打昏在地……
1月10日,他们竟然又向公安部,发出了“通令”限24小时做答复,又威胁说,否则将采取“革命”行动.
联动何其猖狂!他们无视和疯狂破坏无产阶级专政,他们是把矛头指向中央文革小组,指向党中央﹑毛主席.
我们正告一小撮顽固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家伙:你们为什么那么大胆,到底是谁支持你们?把后台交出来!你们必须低头认罪! 必须悬崖勒马!向毛主席低头认罪!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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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消息
◎联动是于12月5日成立的.当天晚上,就在北大附中大搞武斗,无理殴打同学,并砸了「八.八战斗团」.
◎联动「冲锋号」与「狂打狂冲」小组写出《致中央文革》,《用毛泽东思想衡量一切》的大字报,竟认为:1. 中央文革不听取群众意见,对三司﹑北航红旗等定调为左派,他们有材料认为不是左派. 2. 中央文革错误地处理西纠问题. 3.公安部把专政权利下放, 北航红旗和三司乱抓人,有些「老红卫兵」对三司﹑中央文革有意见就被抓.
◎由三中﹑四中﹑六中﹑八中﹑十三中﹑师大女附中和女一中等学校组织的「首都风雷」宣告成立.准备同联动斗争到底.
◎联动废除自己的「宣言」,承认它是错误的.
◎一月六日,六中召开批判原「西纠」领导人大会, 联动五十余人到会捣乱.
◎刘志坚也是「西纠」后台.
◎据悉: 联动有人在电话中扬言:“血洗北京城”.
◎11日联动聚冲公安部未遂,狂喊:“打倒江青!”
◎据一个西四中学联动会员供认: 联动前几天刺杀一个三司人员,用匕首在肚子上扎了几刀.
◎今年元旦,在北京六十五中,由「北斗星」编辑部组织召开了「《出身论》座谈会」.与会者有工人﹑学生﹑干部共五十多人.会上,「北京人民机器厂」一位老工人说:“《出身论》的观点我基本都同意.”大多数人发了言,表示赞成.会场气氛十分热烈.
◎湖南省已经出现「家庭出身问题研究小组」,在湘潭﹑长沙已掀起部分人对《出身论》的辩论.
◎北京一零一中最近出现几付对联:「想当年小将可爱造反有理,看如今血统高贵什么东西—— 一落千丈」,有人改为:「想当年小将可爱造反有理, 看如今修正错误勇往直前——前途光明」,「想当初召之即来甘当勤务员,到如今百般邀请就是不接见——言行不一」,把矛头直接指向中央文革江青同志. 此外还有吹捧联动打击三司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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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论》好得很!
(来信来访者论坛)
◎北京六十五中「红战兵」说: 《出身论》熟练地掌握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这一锐利的武器,击溃了从“左”右杀来的阶级敌人的进攻,捍卫了毛泽东思想, 捍卫了党的阶级路线,保卫了革命青年. 又说:“它之所以好,不仅因为人民欢迎它,也因为敌人反对它!”最后还热情高呼:“《出身论》好得很!”
◎从青藏高原徒步来京串联的红卫兵长征队队员苍排加措说:“我们认为《出身论》很好!”
◎北京女十一中一位同学说:“我出身是革军, 《出身论》对我没有任何压力, 相反的,我觉得很高兴,因为又有很多人能和我一起干革命了.”
◎北京积水潭中学﹡﹡﹡说: “《出身论》解决了我多年没解决的问题, 道破了我几年来的内心活动,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北京地安门邮局读者说: 由于你们刊登了《出身论》,提高了我们职工干革命的勇气.
◎中国科学院某同志说: 在向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全面开火的时候, 出现了《出身论》, 是中学学生又一次起到了先锋作用.
◎黑龙江省安达县「任民中学」学生﹡﹡﹡说: “我觉得《出身论》的中心思想是: 要使出身不同的一切革命青年在毛泽东时代得到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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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版说明】
自本报发表《出身论》以后,引起广泛的辩论. 由于印数有限, 不能满足各界需要,特出专刊,以饗读者.
希望同志们能将本单位辩论的情况寄给我们, 我们将辟专栏发表. 来信请寄: 北京西安门大街西什库北京四中《中学文革报》联络站.
本报 编辑部
19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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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注: 每期报纸二开大小, 每版是四开大; 在每一期最后一版的最下边, 注有: 联络地点: 北京四中 定价二分)